明夷是美丽的小鸟或飞翔中鸣叫的小鸟。《易经》明夷卦是由在上的坤卦与在下的离卦构成,也传统解读中,以坤为地,离为火,所以解明夷卦为光明入于地中。
传统解释的依据是离卦象征火,坤卦象征地,坤在离之上,所以光明入地中。但是光明入于地中却是一个没有意义的命题,在经验和逻辑上都不能成立。对于这类解读我们就不要强以无知作有知,非要将没有道理的东西说的好像有道理似的。
明夷二字究竟什么含义?单纯从这两个文字出发是不成的。我们需要一个一元论的立场,卦象、卦名、卦辞、爻辞是一个整体的不同部分。在这个整体中卦象是主体,卦名是卦象的名称,卦辞和爻辞分别是解释和说明卦象与爻象的。这样一来,卦象符号的意义才是卦名、卦辞爻辞内容的基础,或者说卦名和卦爻辞是说明或解释卦象意义的。
所以,要读懂经文我们就先要看懂卦象,了解卦象符号所代表的意义。可是,我们如何才能读懂卦象呢?符号本身不会说话,它们的创立者已经作古,也不可能向我们讲解。那么我们唯一的办法是从对它的文字说明中窥探端倪。也就是通过阅读卦爻辞的具体论述来反推它们的作者为这些符号所赋予的意义。
初九爻辞讲,明夷于飞垂其翼,是说明夷在飞翔的过程中垂下了翅膀。很显然,这里明夷二字我们只能理解为某个鸟类的名字。明夷为什么会垂下翅膀呢?那是因为它在天上飞得太久,累了,体力不支了,所以才垂下翅膀。因为经文紧接着说,君子于行三日不食。赶路的君子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可以想像他又饿又累,一定疲惫不堪,快要迈不开脚步了。
小鸟由于久飞,体力不支,垂下了翅膀。君子赶路,三天没吃东西,步了迈不开了。这两段爻辞是解释初九爻的。飞翔、行进的过程中出现因疲惫而减速的现象,就是阳中有阴,它象征着初九爻的意义是阳在阴中或阳中有阴。初九与六二构成为四象中的少阳卦,少阳是小阳,初九是少阳之半,也就是成长中的小阳,所以必然有阳在阴中,或阳中有阴的意义在。
六二爻辞,明夷夷于左股,用拯马壮。这段经文中出现了两个夷字,第一个明夷之夷,显然还是飞鸟的名字,第二个夷字却不好理解了。飞鸟夷了左腿,不知道何意。我们只好接着看下面的内容,用拯马壮。这四个字在《易经》全文中出现了多次,其中拯字多数被解读为阉割,用拯马壮的意思是说用阉割的办法促使马儿长得肥壮。
经验中,我们喂猪、养马,为了使它们长得更肥壮,就要在它们幼小的时候进行阉割手术。这个手术是对幼猪、小马身体的一个伤害,但这伤害反而促使幼猪、小马更快的成长,从而长得更肥壮。这个就叫做用拯马壮。那么用拯马壮与明夷夷于左股有什么关系呢?阉割使幼猪、小马的身体受到伤害,与此类比,我们可以设想明夷夷于左股是说小鸟伤了左腿,或小鸟的左腿受了伤。
那么,我们就要问了,小鸟的左腿为什么会受伤?它左腿受伤的结果是什么?这个时候我们就需要与初九爻辞的内容结合起来去思考。初九讲了,明夷由于久飞,体力不支,垂下了翅膀。意思是说它在天空中飞得低了、慢了。这就给了猎人以可乘之机,甭说猎人,就是我们平常人看到一只快要飞不动的小鸟也容易产生捕捉它的想法呢。
所以,明夷夷于左股是说,飞累了的小鸟被猎人盯上,用箭射伤了它的左腿。为什么夷是指箭伤?因为小鸟还在空中飞翔,如果不是猎人的箭,根本无法伤到它。小鸟被箭伤于左腿,但并非致命伤,受此伤的刺激,就会应激性的飞高飞远,从而逃离危险。这就是用拯马壮之意。
九三爻辞,明夷于飞南狩得其大首。这段爻辞单凭文字翻译,难以获得通顺完整的语义。狩是指猎人,根据前两段经文所提供的语义、语境,作出如下解读:先是小鸟因久飞力亏而飞低飞慢,结果被猎人盯上,猎人用箭射伤它的左腿,它拼尽气力重新飞高飞远,从而逃离了危险。此时,受伤的飞鸟又被南边的猎人盯上,不得不奋力高飞,不敢休息。
六四爻辞,入于左腹,获明夷之心,于出门庭。入于左腹,获明夷之心,这段经文少了主语,谁入明夷左腹而取其心呢?我们只能设想是刀,刀取明夷之心。于出门庭是什么意思呢?在大门口,用刀取了明夷之心。是谁在大门口用刀取明夷之心呢?肯定是某个人。某人在大门口用刀取明夷之心,这意味着明夷被捕杀了。
根据前三段经文所提供的内容,我们可以这样设想:明夷由于劳累、受箭伤且被猎人追赶而不得不奋力飞高飞远,但终因力竭而从高空坠落,结果被刚出大门的某人捡到,用刀取其心,准备吃掉它。这又是一个守株待兔的故事,天上掉下了馅饼。
六五爻辞,箕子之明夷。箕子是商朝的贵族,贵族就不事生产,有闲暇的时间,所以多有些雅好,比如养宠物、养鸟等。箕子之明夷是说箕子喂养的小鸟。联系上文,我们可以设想,被猎人追赶的小鸟,终因力竭而从高空坠落,结果被爱鸟的贵族捡到,喂养起来。这说明小鸟得到了好的归宿。
上六爻辞,不明,晦,初登于天,后入于地。不明,其中明字不是明亮的明,而应当理解为鸣叫之鸣。不明即不鸣,不再听到鸟的鸣叫声。晦,是指夜晚。初登于天,后入于地,是说先有小鸟在天空飞翔,受伤,被猎人追赶,天黑了,小鸟不再鸣叫,而是安全从天上返回巢穴中。
通过阅读经文,我们发现明夷卦经文讲得是一只飞鸟由于久飞力亏而垂下翅膀,结果被猎人发现,射伤了左腿,后又被追赶,不得不拼尽力气高飞。经文同时又供了这只小鸟的三个不同结局,一个是被捕杀,一个是被爱鸟之人收养,最后一个是最终摆脱危险,安全返回地面,返还巢穴中。根据这样一个故事,我们认为明夷二字的意义是一只高空中飞翔并鸣叫着的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