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秋,作家杨朔在《北京日报》上发表《香山红叶》一文。这篇散文名篇引发了无数人对秋赏红叶的美好向往。
叶红似火,层林尽染。北京浓烈秋色中的七分颜色大抵都要归属于“霜叶红于二月花”的绚丽。如今,上百处景点已让北京人“登高赏红”从香山红叶到山山红叶。
杨朔1956年香山赏红并留下佳作,使得香山红叶在全国声名鹊起。这一秋景逐渐成为国人乃至国外游客对北京美景的一大念想,登山赏红叶也被视作一种时尚。
香山红叶并非一夜成名。在已有的记载中,香山有红叶可观的历史可追溯至金代。金代诗人周昂在《香山》一诗中写道:“山林朝市两茫然,红叶黄花自一川。野水趁人如有约,长松阅世不知年。”诗中点出了当时香山的四大景观:红叶(黄栌)、黄花(野菊花)、泉水、古松。
幸运的是,这四大景观大部分都保留了下来。其中,香山红叶作为一种活体植物,历时800多年,仍然颇具规模,实在是弥足珍贵的活文物。
曾经不少人以为红叶就是枫叶,其实构成香山红叶景观的主要树种是黄栌。黄栌属漆树科,叶状呈椭圆形,由于其木质含有大量黄色素而得名。据资料记载,香山黄栌的大面积人工栽植是在清朝乾隆年间完成的,后来,西北风年复一年地将树籽吹向东南的山坡上,到1979年时香山形成了94000余株的黄栌林带。
1986年,香山红叶与天安丽日、紫禁夕辉、白塔堆云、圜丘清音、卢沟狮醒等景观被评为新北京十六景。
面对金秋时节的漫山红叶,好奇的人便不禁要问,叶儿为什么这样红?
包括黄栌在内的红叶树种的叶片内,含有大量叶绿素、叶黄素、胡萝卜素、花青素等色素。春夏两季光照充沛,光合作用促使叶绿素合成,叶片呈绿色。当气温下降至5℃到6℃时,叶绿素合成停止,绿色渐褪,叶片中的花青素、叶黄素、胡萝卜素等渐渐显现,而根据色素成分的含量,叶子会分别呈现出黄、橙、猩红等颜色。
陈毅元帅曾写诗赞道:“西山红叶好,霜重色愈浓”。这句“霜重色愈浓”对于香山红叶变色过程的形容,最是形象。
为了不让游客跑冤枉路,香山公园在秋天还会发布红叶变色率,作为游客赏红的风向标。
于北京深秋徜徉在红叶美景中,乃一雅趣,但有人的行为着实煞风景:折枝采叶,把自己装扮一番,或是带回家去。
1983年作家朱述新目睹这一幕后,在《北京日报》头版“文明小议”栏目中发表短文,呼吁“愿今年的香山红叶不受人为的摧折”。文章末尾还特意“剥”一首唐诗凑成四句作结:“红叶生西山,秋来发万枝。愿君莫采撷,公物不可私!”(1983年9月13日《北京日报》1版,《愿君莫采撷》)
“红叶还没透红,树叶就快被人摘光了!”2001年秋天,好些市民拨打《北京日报》社会新闻热线反映。
其实,在香山每一条登山道两旁,都立着一块“禁止攀折红叶”的警示牌。一位来此登山赏叶的老人叹道:“把这些树叶摘了,还叫人们怎么赏叶?”
“我们一直在用技术手段绑住香山红叶。”2013年,香山公园绿化科科长、有“红叶博士”之称的周肖红告诉北京日报记者,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北京、山东等地的黄栌林因枯萎病出现了大面积的枯死现象,香山也未能幸免,年枯死的黄栌一度达到数千株。
为抢救黄栌,香山科技人员做了许多工作。优化引种、有机堆肥、病虫妨害……这些抢救红叶的方法被比喻为“鸡尾酒疗法”,即通过混合多项技术手段,保持并扩大红叶林区面积。
周肖红介绍,2013年的监测结果显示,对黄栌枯萎病的防治进入可控阶段,每年枯死的黄栌从数千株降为三四百株,枯萎病不再是黄栌的“不治之症”。此外,每年入夏以后香山还会释放几十万只瓢虫,对红叶的两种主要害虫木虱和跳甲进行生物防治。(2013年10月29日《北京日报》9版,《香山红叶“鸡尾酒疗法”治枯萎病》)
人们对于香山红叶的喜爱,也使得香山植被与环境不堪重负。难道想赏红叶,登香山是唯一的选择吗?
2000年后,北京市启动了彩叶林造林工程,各个郊区开始有意识地种植红叶树种,发展红叶经济。
到了2006年,北京诞生了许多赏红胜地。比如,颐和园向北3公里的百望山;离颐和园18公里的鹫峰;位于昌平十三陵水库坝东的蟒山国家森林公园;八达岭国家森林公园红叶景区;距离市区最近的红叶观赏地八大处公园等。
如今,北京的彩叶林分布面积已超过40万亩,有上百处彩色景观点。正可谓:赏秋不必都挤一条路,京郊层林尽染叶正红。